一切源于两年前。
似乎是在那时吧，也可能是更久以前。
就像之前说的那样，很多东西他都不想去想，以至于一切都很虚幻又模糊。
反正那一年是他第一次使用‘修仙模拟器’。
顾诺言是个谨慎的人，或者更该说，他是个对很多事物都抱有怀疑的人。
他不相信任何人，包括他自己。
突然冒出来的‘修仙模拟器’自然也是持有怀疑态度。
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他进行了一次模拟。
【十六岁，你拒绝了同大师姐一起下山除妖的请求。】
【大师姐独自一人下山除妖。】
【她遭遇了神秘人的袭击。】
【脚筋被挑断，丹田被毁，她从此成为了废人。】
【.......】
这是第一次的模拟。
也是同她息息相关的模拟。
也亦是自己唯一一次没有被强成为道侣结局的模拟。
当然这个是后话。
起初他没有相信模拟结果，没有去做任何的行动。
等到再次见到夏莹心时。
她已经躺在了床上，双目无神，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希望.......
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，一夜之间成为人们闲暇之时口中的可怜人。
如此之大的落差，就仿佛上天在故意同她开玩笑。
在那之后连她的家族也公开同她断绝关系。
她连家也失去了。
双腿、修为、名誉，以及家.......
那时他才知道，模拟的一切都是未来会真实发生。
如果你不做出改变，那么那模拟的未来就会降临。
无力的他默默照料开了失去希望的她。
从被嫌弃，被打骂......再到如今这种也说不上来是何种的关系。
他风雨无阻，无怨无悔，照顾了她两年。
为了弥补，不，应该是为了满足他这颗伪善的心。
只为了能得到些许的安慰......
不过似乎一切还是有着转机。
就在前不久的一次模拟中，夏莹心为了找他而杀上了魔门，这是不是就代表未来某天她会重回那个昔日的她呢？
可能吧。
也许会成那样。
毕竟在他做出和模拟不同的行动后，模拟的未来也将会发生改变。
如今的未来，她会不会重回曾今的她。
一切还都是未知。
“到了。”
收敛思绪，不知不觉间，两人抵达了目的地。
一座断崖凉台前。
说是断崖，其实也并没有多高。
反正哪怕顾诺言依然还是二重境修为，跳下去也死不了人。
“来，披上它。”
拿出随身携带的外套轻轻搭在少女的肩头。
她没有拒绝，毕竟如今的她，身子骨就是这样的虚弱。
“要喝点参茶吗？”
从轮椅后拿出一个保温葫芦。
里面的参茶是很久以前就冲泡好的。
可以存放时间很长都不会坏。
“嗯。”
夏莹心轻点了点头。
顾诺言为她倒了一小杯。
由于她现在的身体同凡人无别，所以一次摄入的量不宜太多，不然身体会吸收不了。
“来，啊。”
顾诺言用勺子舀好一勺递到她的嘴边。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夏莹心埋怨的瞪了他一眼，不过还是乖乖张开了嘴。
“我可不想又被丢到脸上。”
顾诺言说道，语气似有些埋怨。
夏莹心眼前一亮，想起了最开始被他照顾的过往。
那时全都失去的自己，对什么也不相信，看谁都像是坏人，都像是别有所图。
就是在那时，她将很多东西都......
“对不起......”
夏莹心眼眸低垂，面露伤感。
顾诺言耸耸肩，淡淡的说道：
“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，就别总是三天两头假装要自尽，陪你玩自杀游戏很累。”
“我才不是在玩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那你赶紧的呀，你让每次等着收尸，又什么都收不到的我很困扰的。”
“你.......你就是个混蛋。”
她雪白的贝齿用力一咬下唇。
她看上去很生气，但是那不断上扬的嘴角，却又是心情愉悦的证明。
“你真是个疯子，有人想给你收尸，你还高兴。”顾诺言骂骂道。
“疯子配傻子，不是挺绝配的嘛。”夏莹心笑道。
“傻子？哪有傻子，这里只有个疯子啊，傻子在哪呢？”
顾诺言四处张望，那焦急寻找的目光，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是在寻找着傻子。
夏莹心不由的就被逗笑。
看到一直都是悲痛的少女，总算是露出了一次笑容。
顾诺言的嘴角也不由的上扬，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。
继续将参茶喝完，两人就在沉默中并排相坐，静静遥望着那悬挂于天边的皎洁圆月。
不知过去多久。
“把肩膀借我靠一下。”她忽然轻声道。
“不要。”
“为什么。”
“很重。”
“我很轻的。”
“那就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“你认真的？”
夏莹心白了他一眼，那幽怨的小眼神就仿佛在说。
——都事到如今了，说这个你不觉得有点太迟了吗？
接着就不顾少年愿意还是不愿意，直接强行将头倚靠在了他的肩头。
要知道，夏莹心现在是坐着轮椅，而顾诺言则是坐着一个小板凳。
高低差所带来的影响一下子就出现。
夏莹心枕着的姿势光看着都不舒服。
不舒服的她都抿咬紧了唇瓣。
那一脸狰狞的脸庞看上去就好像是。
“你看上去跟便秘了一样。”
“你管我啊。”
夏莹心鼓脸一瞪。
她也是个倔脾气，为了面子，她今天还就这个样子坐到底了。
顾诺言注视着，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。
“女人真麻烦。”
夏莹心闻言想要辩解几句。
可是随着姿势缓缓间变的舒服。
她脸颊也渐渐泛红。
肩膀扭了扭，拽紧披在肩头的外套。
她的小脸埋没在他的肩头。
“.......谢谢，有你真好。”
嘟喃的声音很小。
但或许是两人间距离就差变成负数的缘故。
却听的很清晰。
顾诺言眼帘略微下沉。
恍惚间他收回了目光，用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：
“其实没有我，才真的好。”
或许没有最初的模拟，或者说他没有被带来这里。
她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。
但正是因为没有如果，所以才会有了他现在伪善的行为。
在这颗虚伪的心彻底得到满足以前，他是不会离开她的。
就这样倚靠着彼此，不知过去了多久。
忽然夏莹心睫毛微颤，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“小言，其实我......”
她张了张嘴，正准备要说些什么。
“少爷，汤，汤，你的汤呀。”
一道毛绒绒的急促身影就从两人身后跑来。
两人齐齐回头一望。
嘴里叼着包子，手里捧着两个包子，背后背着个竹篮，脸颊还塞的圆鼓鼓的雅雅跑了过来。
.......
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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